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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南五月割麦忙
李永明

  “算黄算割”“算黄算割”鸟叫声唤醒了陕南安康的五月,陕南的大忙季节在躁动中开始了。
  南边的凤凰山山脉、北方的牛山山脉夹出了陕南川道,汉江的最大支流月河从川道流过,流出了一派多姿的江南风韵。金色五月的麦田,狂野地摆在月河两岸,一拢拢的黄浪和着绿色的月河一起翻滚,“开镰啰!”立在黄浪头的老农一声吼,“沙沙沙”的镰刀声、“哗哗啦啦”的麦倒声合奏出丰收的乐章。
  冬天陕南的小麦和老实巴交的陕南人一样,从不显眉露脸的,贴着地面,悄悄生长,隐忍一季,积蓄能量,迎接一场厚厚的降雪和霜冻,然后在白雪皑皑中做个美梦,春风一吹,梦就醒了,在春风里翻个身,就狂野地疯长起来,一天一个模样:分支、拔节、抱胎……绿色的麦田夹杂着碧绿的油菜田铺美了陕南的春天。
  晒太阳、扬麦花、灌浆,再接点雨,麦穗就是陕南的娃,撒欢似的猛窜猛长,一天一个样。
  晨,麦芒上顶着晶莹的露珠儿,阳光下站立着一田佩戴珍珠的娃娃,风吹过,露珠儿渐次掉落,跳起了动人的绿衣舞,旋转着、舞动着、起伏着,为陕南丰收的主题拉开了序幕。
  五月,麦田开始上色,浅绿加入了浅黄变成深黄,饱满的麦穗弯下了成熟的头,等待收割,这时布谷鸟从空中滑过,发布“算黄算割”的催令,陕南人就开始收拾收割的家什,准备收割。
  清晨,趁着凉爽,拎起镰刀奔向麦地,麦子田一眼望不到头,只听见“哧啦哧啦”的声音,麦子摇晃着,须臾功夫,撂倒一大片,田野变成一行行排列的诗,摘下草帽,立在诗旁的老农,把诗翻译成一曲陕南老调“割麦麦,吃馍馍。互换工,来推磨。麦入仓,心不慌,农口夺食呀喜洋洋”,对着天空唱,唱过瘾了,拎起老壶,“咕咚咕咚”喝起陕南绿茶来,抹一抹嘴角,弯腰又开始收割,老农们抢的就是颗粒归仓。
  太阳一竹竿高了,地里的麦子撂倒了一大半。这时,“家里人”送早餐来了,一声招呼:“丢下镰刀,喂脑壳来”,“哈哈,你个丑婆娘,吃饭就吃饭,叫啥子喂脑壳?”话刚说完,“家里人”就把饭盛好了,油饼酸拌汤,蒸馍和稀饭,一碟酸豇豆和泡大蒜爽口润心吃的有滋有味。男人立在田头吃饭,女人立在男人后面给他摘身上的麦芒。爱吃酒的男人,女人就捎来一壶包谷酒、稠酒或黄酒,这时候,有酒的男人,举高壶,摇得“哗啦啦”响,招呼着临边田地的男人们来喝上几口,推辞不得,就涌了过来,分次接过酒壶“咕咚咕咚”大喝几口,连声说:“好酒好酒啊!”乐得送酒的“家里人”笑得咧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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