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提及自己参与、自主研发的某型火炮参加国庆阅兵,接受祖国和人民检阅时的情景,许耀峰至今记忆犹新、心潮澎湃。因为这些扬我国威的大国兵器记录了他的“火”“热”岁月。
许耀峰,中国兵器首席科学家、总工程师,从事火炮科研30多年,是我国火炮从仿制到自主开发的创业者之一,他头顶多项国家科技进步奖的光环,并培养了一大批军工人才,但不争名利、不争地位、勤勤恳恳、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他说,每当看到一型新火炮研发成功,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样开心。
★理论支撑创新研制
许耀峰进入西北机电工程研究所工作后,深感系统专业知识的匮乏与不足。为此,他系统学习了弹丸设计、内外弹道学、炸药与炮弹装药、机械振动与测量等相关专业知识。
1993年,许耀峰一行三人前往国外考察。国外火炮研究专业设置的齐全让许耀峰震撼,因此他萌发了出国学习的想法。回国后,他向所里表达了赴国外学习的愿望,获得支持。那次的考察成为他人生的转折。
从自学33个外文字母到能够简单的沟通交流,许耀峰准备了一年多时间。1995年,许耀峰赴国外某大学访问进修。他有幸师从两个导师,主导师主要介绍了压制炮的总体、供输弹、可靠性等设计技术。对许耀峰来说当时更关心的是装备供输弹系统和装填结构方面的知识。
许耀峰另外一个导师是国外某迫榴炮的总设计师,每次上课就讲迫榴炮,或者到教研室展厅进行实物、现场讲解,不是讲原理就是带到实物上看。也正是因为这样,许耀峰对迫榴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基本掌握了其组成、原理和关键技术。
他觉得,国外火炮基础理论建立得非常系统、扎实、而且深入,采用弹炮一体化结合的装备发展思路,提高了装备的生命力,实用高效。“创新要有基础、有理论、有技术和数据的支撑。创新不是发明,而是在继承性基础上的创新。”许耀峰萌生了创新研制新型火炮的设想。
★打破预言自主研发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国开始引进国外火炮技术。集团公司指定某厂负责引进,然而外方提出的苛刻要求导致引进计划失败。对方断言中国不可能研制出这种火炮。
外方的傲慢态度刺痛了从事火炮研发的许耀峰。他深知要打破被动局面,必须走自主研发的道路,这不仅关系企业的兴亡,更关系民族工业的振兴。
许耀峰主动请缨,决定动手研制和开发工作。在当时科研处的小会议室,没有电脑,借来木头图板;没有助手,他一个人找资料、算数据,整整花了7个多月时间,完成了迫榴炮方案和关键部件设计图纸。
图纸出来了,下一步该出样机了,研制经费从哪里来?于是,许耀峰开始“推销”迫榴炮。然而,困难摆在面前。所里没条件,团队难组建。研制工作一波三折,1999年,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所里决定投入资金研制迫榴炮样机,迫榴炮研制很快展开。
许耀峰带领团队日夜奋战在装调一线,在加工装调的时候,有个部件怎么也装不好。项目组反复检查、调试,后半夜一点多终于查出了问题。当时电话很少,无法联系。许耀峰连夜敲开了厂长的家门,请他找来工人,现场修改尺寸,把零件重新组装。项目组最“疯狂”的时候,几天几夜连续加班,累了、困了,就在厂房迷瞪一会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年底,在某靶场,具有中国完全知识产权的某迫榴炮试验成功,我国一个新的炮种——迫榴炮诞生。
目前已形成轮式、履带式、空降型系列化产品装备部队,最近轮式自行迫榴炮参加俄罗斯组织的“2015俄罗斯国际军事比赛”中的“炮兵射击能手”项目“单炮赛”,获得第一名。
★聚焦国防振兴军工
企业要发展、科技要进步,仅仅靠学习其他国家的先进经验是不够的。要让军工产业做大做强,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看到这一点的许耀峰大胆论证,大量进行工艺和技能创新,攻克并解决了箱式发射火箭炮许多关键技术难题。
多管齐射时,温度场环境最恶劣,对定向管的抗烧蚀性能是最严格的考验。比如一种中口径火箭炮40发齐射时,非金属定向管需持续承受约30秒钟的燃气流场作用,最后一发火箭弹要经受前39发火箭弹燃气流的烧蚀、冲击,必须确保储存在定向管中的火箭弹状态正常。
“兵器首席专家”的头衔是光鲜的,但设计、试验中的艰辛只有亲历者最清楚。许耀峰每年要参加几十次野外试验,哪里最艰险,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箱式发射火箭炮第一次40发试验时,因为前密封盖不太结实,前一发炮弹火焰就燃烧后面的炮弹,最后一发炮弹要经受前面39发炮弹的烧烤。就在这时候,后面还没有发射的炮弹被烧爆。许耀峰当时也没多想,一门心思就想着去现场灭火,幸好及时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抱住。经过多次试验,箱式发射火箭炮横空出世。
传统火箭炮需要逐管装填,完成一个齐射弹药的装填约需十几分钟,加上装填之前弹药开箱、擦油、结合引信等一系列流程,实际的弹药准备和再装填时间约为四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而这种依靠弹药车附带吊车或火箭炮自带吊车,整箱吊装完成一个齐射所需弹药的装填时间一般不超过5分钟。相对于传统火箭炮,这两个特点在作战使用上更加贴近信息化、实战化要求的两大技术优势。
“虽然我国火箭炮技术起步较晚,但起点较高,上世纪初装备的远程多管火箭炮也是借鉴国外‘旋风’火箭炮的技术改进提高,属于传统‘管式发射’火箭炮技术。到了箱式发射火箭炮时代,我们走到了国外的前面,新一代更远射程的箱式发射火箭炮也成为我们的发展方向,我国火箭炮装备和技术水平处于世界先进行列。”许耀峰的介绍铿锵有力。
这就是许耀峰,一位对国防事业执着,对火炮研制工作不懈追求的老一辈军工人。
(本报记者 刘建华 朱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