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陕西关中、陕北地区有为娃娃雕炕头石狮的风俗,狮子是外来物种,大多数民间石雕艺人没见过狮子,他们根据想象自由发挥,雕出萌萌的、憨憨的小石狮,只求平安喜乐。小石狮蹲、卧、跳、睡千姿百态,如小狗般乖巧也像老虎一样威风。
炕头小石狮都有一个大头,大大的脑袋上大大的眼睛,非常可爱。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书案上有一头茶壶大的炕头小石狮,他为这头小狮子起名“来劲”。来劲的身子一半是脑袋,脑袋的一半是眼睛,威风又调皮。遇到难缠的古董小贩,不厌其烦时平凹先生说:“你走不走?不走我让来劲咬你。”话里透出文人的天真可爱,同时也展示了人们对炕头石狮驱赶邪祟的民俗文化内涵的认同。
娃娃从降生到长大要经历很多坎,老人们认为小娃娃受惊、哭闹、生病、夭折都是邪秽在祸害娃娃。炕头石狮以农家童子的玩伴和保护神的身份,曾在陕西关中、陕北以及山西部分地区较为盛行。“狮娃与马高酆”就是一个民间石狮镇邪的传说故事。
妖怪马高酆住在山里,想用娃娃的魂魄练法宝。它溜进村子看谁家有娃娃。马高酆相中了村西头立贤家小宝的魂,趁立贤夫妇下地干活,偷走了小宝的魂魄。小宝丢了魂,不吃不睡哭哭闹闹。眼看着小宝一天比一天虚弱,小宝娘去庙里上香,坐在台阶上抹泪。庙门前的大石狮把一切看在眼里。据传佛陀以青狮为坐骑,佛陀为世人说法,佛陀真言智慧犹如狮吼,邪魔外道听了就害怕。石狮听法久了也有些道行,决心为民除害。
这天夜里,立贤夫妇梦到一头金发碧眼的大狮子口说人言,要他们请人雕一头小石狮,带它去北面山里走一圈,又教了口诀叮嘱几句。第二天立贤忙请匠人雕了小石狮,依着梦中的叮嘱装扮一番,带小石狮上山去。他边走边吆喝:“狮娃狮娃,拴住我娃,驱魔镇妖,四季平安。”外面吆吆喝喝扰乱马高酆修炼,它闻声跑出洞查看,根本不把小石狮放在眼里。中青石,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化为一股青烟消逝了。立贤找到小宝的魂魄带回去,治好了小宝的病。人们纷纷效仿,久了就形成给娃娃雕炕头石狮的风俗。
炕头石狮能够有这么大的需求和滋生土壤,在神圣化的精神层之外,更多的是它的实用性。出生的娃娃怕风,拿小石狮给娃娃压住被角,包紧实一些更容易入睡。娃娃大一些会爬了,用一根红绳系住娃娃和狮娃,娃娃围着狮娃转,摸摸它拍拍它啃啃它,小石狮即是娃娃的守护神也是玩伴。地里总有干不完的农活,纺线、织布、纳鞋底家务也得不断操持,有小石狮系着,任怎样折腾也掉不下炕去,这样大人就可以干其他活了。劳动人民的智慧闪烁在平凡质朴的生活中,小小的炕头石狮里就凝聚了陕西人勤苦耐劳的美好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