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先生说:“我决心以这本书为故乡竖起一块碑子。”于是《秦腔》站了出来,它成为了贾平凹先生的故乡一块顶天立地的碑。
这本书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以清风街夏家的兴衰为线索,演绎了一出农村的悲剧。中年人的生活鸡飞狗跳,上了年纪的人们不服老,年轻一代人希望与荒草杂生。清风街是贾平凹先生长到十九岁的棣花街的影子,清风街的故事是棣花街的故事,更是农村的故事。
人们笃信“养儿防老”,在清风街这块地界雷厉风行的老主任膝下五个儿子,但他晚景甚为凄凉。五个儿媳争相挤兑他,五个儿子为少尽一分一厘该尽的义务争打得头破血流。可他们又都不是坏人,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贾平凹先生说:“我是个农民,善良本分,又自私好强,能出大力,有了苦不对别人说。”他们一生与黄土为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片土地教给他们的道理正是先生所说,但先生又说:“我感激着故乡的水土,它使我如芦苇丛里的萤火虫,夜里自带了一盏小灯,如满山遍野的棠棣花,鲜艳的颜色是自染的,但是,我又恨故乡,故乡的贫困使我的身体始终没有长开,红苕吃坏了我的胃。”一方黄土养育一方憨淳老实的庄稼人,他们的自私只源于匮乏,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
清风街外来人口涌入,大批人口外出,暗流涌动的是活泛与危机。人口外迁,清风街一下从人多地少变成了地多人少,大片的土地荒了,外出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下矿井,搬砖,却再不相信诚实的土地。中年人老去,老年人归西,一个村子,连能够把老人抬到坟墓里的孩子都不再有,忽的想起书中一位算命老先生的话:“清风街十二年后有狼。”不由得冷汗涔涔,立刻是想到了一座孤村,黑暗里亮起幽绿色的属于狼的瞳仁。
清风街的消失暗示了农村的消失,我们深知农村的消失是城市化的必经之路,而农村能真正的消失吗?如果消失不了,那又该怎么办呢?对于农民、农村和土地,我们从小接受教育,即我们是农业国家,土地是最诚实的,它供给我们一切,但农村却成了最落后的地方。农民不仅仅只是吃饱肚子,水里的葫芦压下去了一次就会永远沉在水底吗?吃饭问题解决以后是短暂的欣欣向荣,农村又是灰扑扑的模样,贾平凹先生是为他的棣花街竖了一块碑,更是为中国的农村竖了一块好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