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山之美

陕西科技报
  劳山属于白于山系。白于山位于陕甘交界,是陕北最干旱最苦焦的地方,而劳山却是一个异数。
  还没有进入劳山,已是满眼绿色。朝任何一个地方看,都是厚重的绿,绿得汪洋恣肆,绿得大气磅礴。仿佛满山满谷的绿多得盛不下,溢了出来,绿汪汪的流淌在川道上,一路迤逦着绿下去。川道里的树主要是毛头柳,它是陕北人的好邻家,大方、厚道,肯为别人着想。
  过去陕北人做饭烧柴,搭个牲口棚都少不了向它伸手,就是到地里劳作,累了也是靠在它的身边歇息。毛头柳也皮实,砍了又长,砍了又长,总是茂腾腾地。如今毛头柳再也不用帮着陕北人熬光景了,它们只是静静生长在川道河边,将一蓬蓬蓊蓊郁郁的绿装扮着大地。
  雨后的山林,小路并不那么泥泞,森林的腐殖质踩上去柔软而有弹性,赭红、浅褐、钴黄的叶子铺在地上,看上去有一种充满自然气息的缤纷之美。偶尔有宿留于树叶上的雨滴落下来,滴在行人脸上,便觉得凉爽无比。树林里一片幽静,偶尔一声鸟鸣,更觉得凄清渺远,寂寞入骨。
  最常见的是小叶杨,高大秀颀的树干将细小的叶片高高举上蓝天。抬眼望去,雨后的蓝天与绿叶构成一幅充满中国气质的写意画。那些腐朽的树干上生出的木耳,恰如一只只小耳朵,在谛听山林的动静。蜿蜒的小路穿行于这翡翠的穹窿里,行走的人相互看看,笑了,人脸都映成了绿的。
  树,只有在森林中才有作为树的尊严。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油松、侧柏、大叶杨、小叶杨、杜梨、槭树、漆树、国槐、洋槐、椴树、白桦……它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油松和侧柏颇具君子之风,总是站在山岗上凝目这个世界,天风过处,涛声有如远方的虎啸,让人肃然起敬。青冈木是树中美男子,树形优美,器宇轩昂。粗大遒劲的枝干努力伸向天空,充满一种力量之美。在年复一年的岁月更迭中,它专注于一件事——将自己锻造成材。青冈木材质特别好,适合做家具的底衬和腿,经得住重压又不变形。
  白桦树总是那么含蓄隽永,耐人寻味。她是树中的贵族,在俄罗斯,它被当作国树。我赞同俄罗斯人的审美取向,看那匀称的树枝,笔直的树干,无不隐含一种温文尔雅之风。在劳山的绿色海洋中白桦树齐整洁白的树干闪现其间,活像一段抒情小夜曲的休止符,给寂静的森林平添了一股活泼之气。
  站在劳山最高处瞭望,眼界所及都是绿色,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深碧浅黛油绿苍翠,各种色调的绿混搭在一起,在风里翻飞涌动,萧然有声。山风吹来,感觉也被染成了绿色,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个汗孔都被它熨帖到,炎夏的溽热顿时冰消云散。
  人说劳山的每一个季节都很美,只是味道不同。我深信即使每一天,劳山的美也是不一样的,甚至从早到晚,朝晖夕阴都有不同的美。如果要领略它的美,不妨亲近它、走进它、细细品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