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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
  雨是极恼人的。我素来不甚喜雨,不是因为雨会阻人行路,而是因为雨的没完没了、连绵不断实在让人心情烦躁、兴致全无。
  谁会想到这西北小城的一场雨竟会连绵不断的下了两天。前日傍晚,读《诗》刚好读到一句“月离于毕,俾滂沱矣”。又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明日有雨。
  入夜,睡梦中惊醒,呆坐片刻,听窗外雨声淅沥。这雨,如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心情愈发烦躁。发现自己越长大就越讨厌下雨,雨声纵然让人着迷,却也平添一份烦忧,怕这潮湿顺着身体透进骨子里。不过,炎炎夏日,夜晚闷热难当。这雨却又是世间神奇之物,带着一丝清凉,慢慢的爬过窗棂,蔓延至屋内,拂去这一身烦躁。
  看了一眼时间,这雨虽带来一丝清凉,却也扰人入眠。睡觉是不能了,只得另寻他事。“忧来无方,窗外下雨,坐沙发,吃巧克力,读狄更斯,心情又会好起来,和世界妥协。”猛然想起托尔斯泰的这句话,恰好手边有一卷狄更斯的《远大前程》尚未读完,正好值此夜雨,仿前人雅事,雨夜读书,不亦乐乎。不曾料到,这搅人清眠的雨声,淅淅沥沥,用来伴读倒也别有风致。这样看来,似乎雨也不是那么恼人。
  读书渐深,恍然不觉,东方之既白。
  这雨越大了,天色渐暗,黑云压城城欲摧。后来就变成毛毛雨了,细细的很温柔。空气湿湿的,远处一片空濛,环在楼宇之间,是雾吧。树、花、草地都浸于蒙蒙细雨中,树叶红花越发变亮,滴答滴答的小雨打湿大地,一路延伸泥泞。前面有一处草坪,翠绿的叶子上沾着雨滴,三滴,四滴,压弯了腰,汇聚成川。
  远处,好大一片树挡住了稀疏疏的小雨,听见雨打在叶子上的哒哒声,落满了雨。有时树叶承受不住,一低头,便可见两三点雨落在草丛中,悄无声息。
  靖边这地方的夏天无疑是多雨的。雨天似乎总能带来无限情思。听着雨声淅淅沥沥,有时执着于一件手工、一幅画或是一段文字,往往停不下来。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天,腰酸背痛,虽不是很完美,但至少很充实。
  每到下雨天,光与影的界限被抹去,薄薄的水雾,把树和山隔到更远的地方去,我的窗前遂只剩一片辽阔的空茫了。
  喜欢朱生豪的一句话,“我想作诗,写雨,写夜的相思,写你,写不出。在风雨的下午或星月的黄昏走那么一段儿充满着希望的欢愉的路”。我喜欢撑着伞在雨中走一会儿;或者干脆不带伞,一个人走在烟雨的朦胧中。这时,感觉自己在被世界拥抱。
  有些人能感受雨,而其他人则只是被雨淋湿。可是有了闲情逸致,才有心情欣赏毛毛细雨,才会倾听滴落的声音。我害怕生活的烦恼会变本加厉的侵占了不多的生活乐趣,最后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被雨淋湿的俗人。
  她在用哭泣的方式,冲刷着这座城市的铜臭味与化工味,人们却总是怪她高冷。
  写罢,就看见一道白光,随后轰隆隆一声。
  怎么像个孩子,越是安慰到心坎里,哭的越凶。

(陕西省靖边中学 王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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