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一个晚上,我和几个好友聚会,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话匣子就都打开了。不知谁的一句话,把话题引到了夫妻情感生活上来。
因为在座的都是些年近古稀的老人,对这个话题有着太多的经历和见地。其中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战友更是滔滔不绝。他说着说着眼圈发红,语带哽咽。原来他的老伴前两年走了。大家一番劝慰后,他的情绪稍显平稳。于是他慢慢讲述了他和她的故事,在场的朋友们都闻声落泪。
他和老伴是高中同班同学。后来他参军去了新疆边关,她上了师范学校。他提了干留在边疆,她毕了业当上了老师。多年鸿雁传情,最终步入了婚姻殿堂,从此过上了长期两地分居的生活。为结束相思之苦,她毅然辞去了教师工作,带着儿子来到了部队,与他过上了幸福温馨的小家庭生活。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从副团长岗位转业,带着她一起回到了古城西安。
此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们的生活稳定且幸福。正当他们筹划退休后的生活时,不幸降临了。一天早晨她起来穿衣服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确诊为脑溢血。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后,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匆匆离开了人世。
她走后的两年多,他像丢了魂似的,在伤痛的情感中不能自拔。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睁开眼睛件件家什似乎还是她在整理摆弄。尤其是她对他的关心照顾,让他朝思暮想,老友说着说着就又泣不成声了。
他是个关中大汉,一年到头就喜欢吃一碗面。细细想来几十年间他吃的每一碗面,都是她亲自调和,咸淡酸辣恰到好处,现在再也吃不到那样可口的面条了。
多年来他的四季穿戴和换洗衣服,什么时候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该放置的地方。他每天晚上的洗脚水都是她亲自调兑,每次她都要用手试试温度,确保冬热夏温四季适中。
他出生在古城的郊县农村,兄弟姐妹多加之父母身体不好,家庭困难相对较大。她出生在县城的干部家庭,条件相对优越。结婚三十多年,他家里的一切困难,只要她知道都要想方设法帮助解决,从无怨言。
她把公公婆婆当自己的亲爹妈孝敬,逢年过节的钱、平时的零花钱从未间断,冬棉夏单四季服装准备的一应俱全。
知热知冷的她这样突然一走,使他的人生完全陷入了一种无序状态。她走后的第一年,他的体重一下子降了十多公斤。他六十岁刚过,头发已经全白。在讲述她的故事时,他也在不停地反省自己。他说几十年来,他们之间也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但总是以她的认输而结束。他说现在回过头来想许多时候都是他的不对在先,现在想说句歉意的话都没有机会了,说着说着又眼泪汪汪。
他絮絮叨叨了很长时间,分手时大家一边劝慰他,一边互道珍重。
我回到家里,老战友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响起,令我感慨万分。人世间很多东西失去了,方知其珍贵。
人们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家常饭粗布衣,知热知冷结发妻,不正是这对夫妻的真实写照吗?古有汉苏武出使西域时,其妻赠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的美好故事,现有老战友与妻子同甘共苦的恩爱典范,让我对夫妻这一概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人,因为遇见,才能相聚在一起;因为懂得,才会彼此珍惜。夫妻一定要珍惜当下,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少风风雨雨,把知热知冷做好,使夫妻双双在感动中享受温情和谐的生活。
人生中,谁也无法抗拒生老病死的规律。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这些花甲、古稀老人,既要善待自己,也要对老伴负责,重视和关注双方的健康,早预防、勤查体、常服药,尽可能延缓或推迟大病的到来,使夫妻牵手的岁月更长一些,人生道路上的风景多看一些,幸福地度过余生中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