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里的牛很多，准确地说，是牛妖很多。
　　在唐僧取经遭遇的第一波妖精里有个特处士，应该就是一牛精。《西游记》里最著名的牛妖当然是牛魔王。第3回孙悟空与六妖王结义，其中带头的大哥就是牛魔王；第4回悟空一闹天宫后称齐天大圣，建议六妖王也称大圣，牛魔王即称平天大圣，并称七大圣；牛魔王再次出场是在五百年后悟空三调芭蕉扇，牛魔王与悟空、八戒及满天神佛一场恶战，他现出了大白牛原形，被哪吒制服。这场大战被刻画得惊心动魄，丝毫不逊色于悟空跟二郎神的那场世纪大战。《西游记》第42回，悟空变作牛魔王进火云洞，被红孩儿窥破……牛魔王一家，其弟如意真仙、其子红孩儿即使不算牛妖，但多少也有点牛妖的潜质吧。
　　太上老君的坐骑独角青牛精下界，号独角兕大王，仗着太上老君之宝金刚琢独霸一方，且有三头六臂之能。让悟空和众多神仙无计可施，连十八罗汉的金砂也照收不误，牛妖成色十足啊。金平府附近的清风山上有辟寒、辟暑、辟尘三个犀牛精，为偷香油牛胆包天，居然变作佛爷，最终付出了代价，被四木禽星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以及井木犴克制，只留下了六只牛角。
　　《水浒传》里好汉们最中意吃牛肉，不过，无论是故事发生的北宋还是作者著书的明代，耕牛都是很宝贵的，普通人想吃牛肉基本没门。施耐庵之所以这样写，很可能是为了突出好汉们之豪迈和与众不同吧。小说《水浒传》中有三个牛人，头一位乃第11回杨志卖刀里出现的东京有名的破落户泼皮——没毛大虫牛二，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连犯几番官司，开封府也治他不下。这个牛二果然“牛”，逼得杨志一刀宰了他；第二位是20到21回宋江杀惜故事里“重要配角”唐牛儿，他两次跟阎婆子打架，掩护宋江逃跑，稀里糊涂当了替罪羊；第三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逵，其小名乃铁牛，不过，此名弱于其本名李逵和绰号黑旋风。
　　在《三国演义》中，牛和牛人戏份甚少。曹魏阵营里有位牛金，是三国后期的猛将之一，出场很少，野史说司马懿因为忌讳“牛继马后”传闻，将其害死。《三国演义》第102回，诸葛亮有个很牛的发明唤作木牛流马，用以运送军粮。司马懿仿制，没想到被诸葛亮设置的暗锁坑了一把。不要以为这是小说家言，正史《三国志》里也有记载。
　　《红楼梦》中，除了四大家族，还有八公，即跟贾家宁国公、荣国公并称的八位公爵。其中镇国公名叫牛清，其孙牛继宗在14回秦可卿出殡中，曾出面送殡。第40回刘姥姥进大观园，刘姥姥客串民间诗人做了首“口水诗”：“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贾府众人笑得人仰马翻。在45回中，宝钗安慰黛玉说：“你也是个明白人，何必作司马牛之叹？”孔子的学生司马牛哀叹：“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宝钗用典真是恰当。
 

张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