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得性恐惧这个看似陌生且专业的名词,实际上离我们非常近。比如小孩子不听话乱扔东西,扔一次家长就严厉地惩罚他一次,几次以后他就不敢扔了。
衡量恐惧程度是诊疗情绪障碍患者的一种手段,其主要依靠口头报告进行。然而在某些实验任务中,一些病人或者小孩可能无法准确地报告自身的恐惧程度。此外,接受治疗的病人在报告自身恐惧程度时可能会受到诸如安慰剂效应等的主观因素影响,导致报告的结果出现偏差。那么在这些情况下,应该如何衡量恐惧程度?
近日,电子科技大学(以下简称电子科大)神经疗法·社会认知与情感神经科学实验室携手合作团队,共同开发出一个预测恐惧程度的高特异性和敏感性神经表征,并结合行为实验、磁共振成像等,揭示出是全脑而非单一脑区在编码恐惧信息。研究还证实了人类的习得性恐惧与其在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产生的恐惧情绪,具有不同的神经科学表征。研究成果发表于国际知名期刊《自然·通讯》。
恐惧并非只有一种
人类的习得性恐惧,与其在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产生的恐惧情绪是有区别的。习得性恐惧这个看似陌生且专业的名词,实际上离我们非常近。比如老板总是在微信群里批评人,时间长了,看到微信群有新的消息,我们可能就会害怕,这都是形成条件化恐惧的例子。
与之对应的便是人们在生活或者实验中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产生的恐惧情绪。
前人的恐惧研究大多基于恐惧习得任务,且他们认为杏仁核是大脑的恐惧中枢,杏仁核的反应产生恐惧情绪。近年来有研究人员认为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产生的恐惧情绪主要是大脑的前额叶起作用,它与习得性恐惧可能具有不同的神经机制,然而这一理论还没有实证数据的支持。
长久以来,心理学和神经科学领域对恐惧情绪的研究范式,以及恐惧的神经机制一直存在争议,恐惧习得任务是研究恐惧最常用的一种实验范式。然而,由于恐惧习得任务通常采用的是部分强化的方式,即图片出现时有时会有电击而有时又没有,因此它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此外,任务过程中对象还可能会出现准备猜测等心理过程。
如何衡量恐惧情绪水平
如何解释不同个体对不同事物的恐惧感知程度差异?现有研究无法给出答案。恐惧程度差异虽然无法被解释,但针对恐惧程度的量化,电子科大研究组首次开发出了可客观衡量恐惧情绪水平的神经指标,并通过多层次全方位分析,系统探索了大脑如何编码恐惧信息。
研究人员招募了67名健康成年被试,要求他们观看一系列包含恐怖动物和恐怖场景在内的图片,并评定恐惧程度。在任务过程中,他们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记录被试的脑活动。随后,团队使用这些fMRI数据开发了一个预测个体恐惧程度的神经表征(VIFS)。VIFS是一个全脑的反应模式,它的“激活”越强表示个人可能越害怕。
此外,为考察哪些脑区会参与对恐惧信息的编码,团队经过了系统的全脑分析。团队研究发现,广泛分布的脑区都对预测恐惧具有稳定的贡献,并且这种贡献与受试者的恐惧评分相关。
全脑参与恐惧信息编码工作
研究还发现,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产生的恐惧情绪,需要包括杏仁核和前额叶等广泛脑区的参与,单一脑区并不足以完全编码恐惧信息。这就说明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并不仅仅是杏仁核或者前额叶等脑区活动产生变化。同时,单看杏仁核或者前额叶等脑区的活动,也无法准确地衡量个体的恐惧程度。
广泛分布于全脑的脑区都参与了恐惧信息的编码,大脑是作为一个整体对恐惧场景起反应。而过去被广泛认为是“恐惧中心”的大脑杏仁核等单一脑区,或皮层下脑区等脑网络,并不能充分编码恐惧信息。
此外,通过对比神经反应模式功能和空间分布的相似性,发现两种恐惧的神经反应模式在脑神经空间分布上也各有不同。正因为如此,恐惧习得任务中形成的习得性恐惧与面对恐怖事物或场景时产生的恐惧情绪的神经机制可能是不同的。
(罗洪焱 陈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