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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生命等一场火——“垂筒花”
王 颖

  凡波斯,指南非西开普省的天然灌木林及欧石南丛生的荒野。每当春回大地,野花与杂草参与到生存竞争中来了。从萌芽到散播种子,植物的生长必须紧跟时令,面对众多竞争者,为争夺雨露与阳光植物各显神通,憋足劲拼命生长。
  芬芳的野花孕育香甜的花蜜,吸引了昆虫、蜂蝶、蜂鸟等食蜜者。数不尽的枝条舒展,千万朵花而开,万千采蜜者忙碌,每一片叶展、每一朵花开、每一滴蜜成,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考量和鞭策着世间万物。
  然而有一种植物避开这场激烈的争夺,在地下静等一场火。在荷兰语中凡波斯又作fine bush,易发火灾。不过也有例外,这次“意外”延续了十五年,十五年没发生火灾,久到让一切放松警惕。垂筒花的种子也在地下等了十五年。
  某天一场大火不知缘何而起,无情的火舌舔舐大地,茂密的灌木丛、杂草和那些纷纷扰扰的野花被吞噬一空,烟尘与灰烬在焦黑的土地上刻画着苍凉与颓败。透过泥土传来的讯息,十五年来垂筒花种子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召唤,在大火熄灭的第四天,有些地方浓烟还未散去,而垂筒花的嫩芽已从林火余烬探出脑袋。
  垂筒花避开了激烈竞争,在火灾的余烬中萌发、独享阳光与养分,迅速生长开花,它的花很小花期也短,但在这一片近乎焦土的区域里,垂筒花是附近唯一的蜜源,所以像南方重领花蜜鸟这样的传粉者也能从很远的地方看到这种小花。
  大火摧毁了林带,但制造了养分,几个月后其他竞争者复苏了,这里又恢复一派生机,而垂筒花凋谢了,在那段风光独占的日子里,它已经完成了开花播种的任务,现在将重回地下,作为一株球茎在地下休眠,直到另一场大火把它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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