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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红马
刘光斌
  营区前面,是一条用河滩沙石堆筑成的简易公路,营区正面有多宽,公路就有多长,专用的,再不向沟里延伸。
  公路不平整,也鲜有机动车碾压,只有营部那几匹马儿倒是隔三岔五地过过四蹄生风的瘾。尤其是那匹美男子一样的枣红马,好像是从徐悲鸿的画框中跑出来的。经常看到的情形是,开始还慢悠悠走着的马儿,看到有人投去好奇和羡慕的目光时,马背上的战士便两腿一夹,收紧缰绳,伏下身子,目不斜视,扬鞭催马。瞬间,马儿理解主人扬威显摆的心思,立时肌肉隆起,蹄下沙石飞溅,那头像安装了弹簧似的有节奏地一伸一缩的,蓬松的尾巴瀑布般地随风飘动,风也似的消失在山谷里。每每看到,我们直咽口水,但嫉妒绝对多于羡慕:凭什么我们摸爬滚打,马儿们如此神气十足?
  真是无巧不成书,在连队当了两年班长的我,被选调到营部当通信班长。这理所当然地与马儿扯上了关系。营部有3匹军马和3匹骡子,军马供首长骑行,骡子拉车保障全营后勤供给。同样是畜牲,马儿一旦应征入伍冠以军马属性,什么编制、编号、档案、医生、立功受奖全都有,如同景德镇普通的高岭土烧制成了瓷器。骡子则没有“军骡”之称,除了偶尔拉车,在马厩里空有一身肥膘。
  学习马术优选连队门前路上耀武扬威、差点把我眼球都吸出去的那匹高大英俊的枣红马。教练则是胆量最大、机灵得像猴子一样的陕南兵小侯。
  最具贵族气质的枣红马,就是典型的骑士小说中描写的高头大马,胸部宽厚,背至臀部宽而平实,侧面骨骼棱角分明,耳小鼻孔大,眼睛清亮有神,脖子像弯弓一样高高昂起,但神经活动兴奋与抑制又趋平衡。就连我这个新手骑行,它都能懂我的肢体语言。比如要它百米冲刺,只要我一声命令、僵绳提紧,四蹄如鼓点般响起。
  军人和战马两个血性相同的跨界物种相结合,不可预知的危险总是形影相随。一次,我们3人各骑一匹马在对面山上做打鬼子的游戏,小侯扮小鬼子跑前面,我和小申在后面高喊杀声狂追不舍。下山时,我骑的枣红马右前蹄踏虚侧翻于一米多高的棱坎下,而我则从马头上飞过去好几米远,像体操运动员跳马一样栽倒在老乡收割后的麦地里。还有一次是在水泥公路上奔跑骑行,光溜的马掌与光溜得同样缺乏摩擦力的路面相遇打滑,我和马儿一并侧翻倒地,巨大惯性被冲入路边的水沟里。两次历险,惊叹人在年轻气盛时连老天都另眼相看。
  偶尔骑马往团部送材料,喜欢抄近路走河道。河道石头多,深一脚浅一脚的,适合慢骑,就像马术比赛中的花步。慢有慢的享受,嘴里哼起马玉涛唱那《马儿呢,你慢些走》的小曲,人的身心就仿佛溶化在河道的清风中,人的灵魂也怪异地仿佛穿过时光隧道贵族骑士般地倘洋在古罗马的科尔索大街上……
  马的个性很强,是其它动物所不及的,尤其是在与同类的激烈竞争中,有着累死不服输的特质。偶尔,我们组织那几匹战马“集体会操”越野比赛,英俊战马与铁血战士组合的那道疾足奔驰、所向披靡的流动风景,只有军营独有!
  时间的发条越上越紧,恰似当年飞奔的枣红马渐渐远去,催促着我这支笨拙的笔记录下这难忘的经历和有趣的片断,生怕它完全湮没在无情的时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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