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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票上的法门寺茶具及其它
朱文杰





  1987年,法门寺地宫珍宝重现天日,其中有一整套宫廷茶具,是目前世界上发现年代最早、等级最高、配套最完整的宫廷茶具。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茶器属于国家一级文物,用金银制作而成,精美豪华至极,它是大唐王朝第十八位皇帝(武则天除外)唐僖宗向法门寺提供的供养物。这次出土的大唐系列宫廷茶器,见证了唐代饮茶之风的兴盛,为后人提供了复原1000多年前大唐宫廷茶道的依据。
  这套茶器中的代表“鎏金银茶碾子”登上了有“国家名片”之誉的邮票。1997年,原国家邮电部发行《茶》特种邮票一套四枚,第三枚“茶器”就是陕西法门寺出土的那套宫廷茶具中的一种“鎏金银茶碾子”,全称为“鎏金鸿雁流云纹银茶碾子”。这件茶碾子由碾子和锅轴两部分组成。碾子通高71毫米,横长274毫米,槽深34毫米,辖板长201毫米、宽30毫米,重1168克,底外錾文“咸通十年文思院造银金花茶碾子一枚,共重二十九两,臣匠绍元审,作官臣李师存,判官高品吴弘,使臣能顺。”这段文字说明碾子是文思院专为皇帝打造用来碾茶的茶具之一。锅轴分别由执手和圆饼组成,纹饰鎏金,圆饼边薄带齿口,中厚带圆孔,套接一段执手,饼面刻“五哥”字样(五哥指唐僖宗),并带半圈錾文“锅柄重十三两十七字号”。这件锅轴精致小巧、玲珑剔透,饼径90毫米,轴长220毫米,重123.5克,是典型的宫廷茶具用品。
  整套宫廷茶具中茶器数量众多。除过茶碾子,还有茶笼子、盐台、风炉、茶罗子、茶炉、茶匙、茶盆、茶碗、茶托、调料盛器等,包括从茶叶的贮存、烘烤、碾磨、罗筛、烹煮到饮用等全部工艺流程和饮用过程所用器具。用实物证明了中国茶文化的重要源流之一在陕西。
  这套宫廷茶具也呼应了陆羽《茶经·四之器》中的二十四种茶具,连晚唐宫廷的饮茶器具几乎都遵照《茶经》的形制和要求。
  中国是茶的故乡,茶在中国的历史源远流长。相传在神农氏时代,神农氏就开始利用野生茶叶(多数专家认为神农氏即炎帝)。《国语·晋语》载:“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陕西宝鸡清姜河)成。此后,茶一直伴随着人们的生活发展,不断壮大。茶真正兴起是在唐朝,在茶史上有“茶兴于唐,盛于宋”的说法。
  陆羽由于对茶叶研究的杰出贡献,被后人尊称为“茶圣”“茶神”。唐代还有一位被尊称为“茶仙”的诗人卢仝。卢仝为“唐初四杰”卢照邻的后代,自号玉川子,以嗜饮闻名。他在《饮茶歌》一诗中写道:“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轻;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其中的一碗到七碗,真是写尽了饮茶带给人们的物质与精神的双重享受。
  唐代人饮茶的方式和今天明显不同,从法门寺出土的这套茶具其使用过程似乎更复杂更讲究。唐代茶道分以下几个步骤:焙炙、碾碎、筛罗、煮水加盐、加茶末,最后品茶。最特别的是煮水加盐,一般我们理解品茗饮茶,首先是为了解渴和提神而解除疲劳。而煮水加盐,碾成茶叶末还要焙炙等,可见,对于唐朝人而言,茶早已超越了一种生活必需品的范畴,上升到了一种精神与文化层面。
  唐代饮茶方式丰富多样,陆羽《茶经》面世以后以煎茶法为饮茶主流,随后在煎茶法的基础上又诞生了风行两宋的点茶技法。点茶法对茶叶末的细匀要求要比煎茶法高很多,茶叶末最好细如面粉,在碾碎和筛罗这两步时要更精细一些。其次,它的冲泡方式与煎茶法相反,煎茶是把茶叶末倒入沸水中,点茶法则是先在茶盏中备好茶末,然后注沸水于茶盏内,一面注水,一面要用茶筅或茶匙在盏内环回击拂,使水和茶彼此交融,达到不粘不懈的程度。唐代晚期,点茶法比煎茶法更为流行。
  茶具可用于礼佛。佛家认为,茶是一种修身养性的饮品,人喝茶的最高境界为“茶禅一味”。因为茶道与禅道一样,只需静下心来,慢慢品味与领悟即可。
  这套茶具正是供奉佛寺之物,从地宫“宝物帐碑文”中可知是僖宗皇帝“新恩赐”的。因其为皇家所用之物,故而等级在当时属最高之列。
  为了衬映这套宫廷茶具的珍贵,还应介绍一下始建于1800多年前(东汉末年)的法门寺,它供奉佛指舍利而建塔,因塔而建寺。寺原名叫阿育王寺,塔被称为“真身舍利塔”。到了唐代,出生于陕西武功的唐太宗李世民,下令在此建一座四层木塔,定名为“护国真身宝塔”。因而也被誉为“关中塔庙始祖”,其实也就是“中国塔庙始祖”。
  法门寺是一座享誉古今的佛教千年古刹。到了宋代,徽宗皇帝以瘦金书题写的“皇帝佛国”悬于山门,总结了法门寺成为皇家寺院最为特殊的历史。这个皇家寺院主要就是礼佛拜佛,由唐而始,法门寺被确立为全国佛教各宗的“总道场”,走向它的全盛时期。
  从法门寺地宫出土的文物,可以说极尽奢华,是当今顶级稀世宝藏,除了这套宫廷茶具,还有更厉害的国宝文物呢!首先是举世无双的佛指舍利,是20世纪中国考古重大发现之一。还有“唐迎真身银金花十二环锡杖”,堪称佛门奇宝。《西游记》中有如来佛向唐僧赠送“九环锡杖”的情节,其原型正是法门寺这件锡杖,象征佛教至高权威,被誉为“世界锡杖之王”。
  再有,具有“千峰翠色”秘色瓷的“八棱净水瓶”和“五瓣葵口圈足秘色瓷碗”,它揭开了关于秘色瓷扑朔迷离得千古之谜。在“宝物帐碑文”中,对于这批唐代越窑青瓷是这样记载:“瓷秘色碗七口,内二银棱瓷秘色盘子,碟子共六枚。”这几件秘色瓷,也是饮茶的茶器,是茶圣陆羽视为上品的青瓷茶碗。证实了陆羽《茶经》中“越窑类玉”“越窑类冰”的比拟。
  最后说一下其它登上邮票的法门寺地宫文物。第一是“唐八瓣花纹蓝色琉璃盘”,该琉璃盘上为伊斯兰纹饰,是阿拉伯琉璃器中罕见的精品,它见证了丝绸之路中外文化交流的历史。于2018年5月19日入选国家邮政部门发行《丝绸之路文物(一)》邮票,一套四枚,全是陕西出土的文物。除过“八瓣团花描金蓝琉璃盘”,还有“鎏金铜蚕”“鎏金铜马”“兽首玛瑙杯”。
  第二是2019年10月6日国家邮政部门发行《中斯(与斯洛伐克联合发行))建交七十周年》邮票,一套两枚,第一枚为法门寺出土的花鸟纹“鎏金银香囊”。香囊精巧细致,镂空部分供香气溢出,香囊内部铆接两个同心圆金属环和一个盛香料的钵状香盂,这两个圆环即为持平环。无论香囊怎样转动,香盂始终保持水平状态。这说明近代用于航海、航空的陀螺仪原理,早在唐代已被中国工匠所掌握。另外,2013年3月15日国家邮政部门发行了一枚《法门寺邮资明信片》,邮资图画面是修复后的法门寺塔。
  “八瓣团花描金蓝琉璃盘”和“花鸟纹鎏金银香囊”,不让《茶》特种邮票上的“鎏金银茶碾子”专美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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