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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味道
  晚春的石榴树开花了,而为我摘石榴的人却不在了。
  橙黄色的日光淡淡地洒在窗前,也斜照在院子外的那棵石榴树上。我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束光,可任凭它怎样照在我的手上,就是触摸不到。恍惚间,一阵困意袭来,坐在摇椅上的我渐渐睡去……
  午后的院子,石榴树还是那么挺立,树下站着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那是我的太姥姥。我悄悄地走近,站在她身后,太姥姥拿着一把小钳子,举起她皱巴巴的胳膊,把几颗又大又红的石榴剪下,捧在怀中。“砰砰”几声,几个石榴掉在地上,那鲜红的石榴籽顺着裂缝探出头来,太姥姥有些吃力地蹲下身,站在一旁的我也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石榴捡起。
  回到屋,太姥姥把石榴一个一个地扒开,又大又红的石榴中是数不完的石榴籽,去掉里面黄色的皮,剩下的籽就可以吃了。我学着太姥姥的样子将石榴籽剥入碗中,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宛如一颗颗红宝石,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抓起一把放到嘴里,石榴籽在口腔充满浓郁的甘甜,甚是美味。“太姥姥,您怎么不吃啊?”“我不吃,我看着你吃就行了!”太姥姥边笑边对我说。她的笑如同初升的太阳,温暖着我的心房,照亮了我成长的道路。忆起,我初学走路时跌倒,仰望她脸上的心疼与惊慌;忆起,送我离开时的回望,她脸上是万般的不舍;忆起,每一个夜晚,脑海浮现是她阳光般慈祥的笑。
  阳光的色彩被调得很纯,连空气都弥漫着几丝清爽。太姥姥又拿起她那熟悉的小钳子,将石榴一个个剪下来,转瞬间,石榴尽摘,只剩下光秃的树枝。在与邻居们的谈笑间分享饱满多汁的石榴。
  谈起太姥姥,邻居们透露着几分敬重。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她总想着分享给大家,我常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笑着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天空正是因为懂得分享,才让雨雪有了颜色,大地正是因为懂得分享,才让万物一片生机。正是因为太姥姥,我才懂得了分享的道理。
  太姥姥,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把美好事物分享给别人;太姥姥,等我长大了,我也给您摘石榴吃;太姥姥,等我长大了,我要带您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太姥姥,等我长大了……可是,可是等我长大了,您却变得更老了。
  橙黄色的日光斜照在石榴树上,也洒进卧室里。只是这次,石榴树下再也没有愿意为我摘石榴的人了。
  晚春的石榴树开花了,开得那样热烈而灿烂……

(郭静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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