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瓦蓝的天空中弥漫着一种朝气蓬勃的气息,像是奔跑着的少年。吹拂过川道的风,变得细腻且温柔,软化了时光,洒满了行人的脸庞;太阳也变得暖暖的,抚摸着绿叶,托出了一个个娇嫩浴滴的花骨朵。微风中,它们轻轻摇曳着,害羞地露出了笑脸。
吃过早饭,我与友人一起出了门,穿过体育场,信步朝七一路南侧漆水河畔公园悠去。这里举足可至,曾经十分稔熟,上高中时来过多次,那小吃摊子,杂货店铺,水果蔬菜早市让人倍感亲切。有拉着小车买菜的古稀老人,有领着小孩吃早餐的年轻两口子,有散步锻炼的老夫妇……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一番祥和景致,若是运气好,能遇上公园内表演杂耍、把戏的队伍,就愈是有点意思了。更何况在这初春时节,这里景色独特,清风悠悠最宜寻梦,它丰富得使你从内心深处生出万般感怀。
移步园内,微风徐徐顺湖面而起,令人醉意朦胧。不远处岸边凉亭里坐着三五个老大爷,正在拉奏着小提琴,似乎在相互讨教着指法,曲子铿锵有力,情调欢愉,神态自如,好不乐哉。曲子的力量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是的,无词之语有时候比一大堆废话愈加深刻。岸边的柳树已爆开鹅黄的芽眼,长出了嫩枝,盈盈的枝条在琴声的陪伴下飘摇得愈加美丽,让人心情顿时也随之心旷神怡。
广场不远处一隅突起的土堆上,长满了野菜,“油勺勺”“荠荠菜”“苦苣菜”“灰灰菜”“酸溜溜菜”等十多种。“苦苣菜”味略苦涩,带锯齿状的“荠荠菜”稍显粗糙,其中最属“油勺勺菜”味美,柔软。野菜挖回去之后,摘洗干净,锅里一焯,加盐倒醋凉拌,也不失为凉菜中的上品。或同面条一块下锅,面白菜绿,色香味俱全,抑或用野菜拌面粉擦菜馍,蒸菜疙瘩,烙菜饼子,对于儿时的我来说,简直人间美味了。而它对于乡下老一辈人却是最无奈的菜品,陪伴了父辈们多少人的童年,靠食野菜裹腹饱肚,体内血液里流淌着无数野菜的绿汁,各个面如菜色,令人酸楚。我们后辈是体会不到其中蕴含的酸甜苦辣的。
坐在公园顶层高处的石阶上放眼望去,窥见了以往视野中的天地,好像是在一层朦胧的烟云之下。山原之间的川中都市,车水马龙,喧嚣吵杂。十里长街,因地势沟形筑楼建屋,以至顺坡蔓延,延沟引申,纵横交错成一个迷宫似的根须状小型城市,川道上的天际竟是这样的窄狭。尽管如此,它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乡人,无数的黑色“金子”从这里运走,火中再生的“凤凰”飞向了世界各地,让人不住慨叹这块土地的魅力和大自然的神奇。
快到晌午,我和友人下了山,转出公园沿漆水河畔往回走,心中不由生出些许憾意,也许是没能见到以往印象中的氛围吧。下次再来时,这里会是何种景象呢?也许已经改造成另一番全新面貌,也或许仍是正在改造中的人民公园,我不知道,只是万分憧憬。这时,河畔垂柳枝条在初春的微风中缓缓摇曳,轻抚过我的脸颊,这是挽留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