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最大的刚需就是家务,每天甚至时时必办的繁杂琐事的呼唤,犹如时钟的定时铃声,催促着你抖擞精神克服懒隋,开启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的日常事务安排。
年轻时,秉承父亲主外不主内的基因,以至于给自己留下几多遗憾,留下不少笑柄。刚结婚不久,妻子妊娠反应强烈,加之不适应滴水成冰的北方气候,我只好晚上躲在单身斗室里做贼似的帮着洗衣服。但每次倒水前都要先侦察门外动静,生怕被政治处那帮年龄差不多,成天比谁更爷们的单身汉看见,找到我怕老婆的口实。只是有个例外,我称为年终总结的大年三十团圆饭,均由我主动承担,以犒劳妻子的整年辛苦。为此,她经常在别人面前表扬我的能干和对家人的爱心。
简单的事情蕴含的道理有时竟然是如此的离奇,明明家务事做得少,偶尔为之却给人印象深刻而得到表扬和肯定。退休后,更多时间淹没在家务事的摸爬滚打中,反倒常常招致不满和批评。在我眼里不是事的事,在妻子眼里小事成了大亊,免不了责怪唠叨,而我则相信“非暴力不合作”的原理,要么不予答理,要么哼着小曲出门溜达。完事回家,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令人困扰的是,当时代把我们卷入现代生活的漩涡时,才蓦然发现已经力不从心地随波逐流了。面对日常家务从内容拓展到程序要求上的诸多变化,有时竟显得手足无措。不敢开车逛商场,担心车库进去容易出来难;手痒痒想写东西,只习惯纸质书写修改;孙子学英语练钢琴,家庭作业不会辅导;进医院看病总要人陪同,担心独立完不成麻烦程序。
好在,我有一群不怀好意经常觊觎我美食的朋友,给我沉闷的家务平添了几分乐趣。他(她)们不掏银子买、不进厨房干,在餐桌上大块朵颐的同时,总是不忘夸赞我做的某几道好菜,而我又同样装着傻乎乎地笑脸以对。
美食要分享,独自享用就索然无味。这样,反倒引发我不断学习创新厨艺的冲动。同样的食材,做出新鲜感,家人就会胃口大开。有时在外面吃饭,当听到孩子说:“没我外公做得好吃”时,心里别说有多美。每到春节,我喜欢在微信上晒出我做的年饭。当然,最先点赞的,便是那群经常蹭饭的好友。
几年下来,竟在家务活动的简单中发现了多彩,在奔忙中找到了乐趣,在重复中强健了体魄,即便苦累相伴,却富有极强的满足感。女儿高兴,时常玩笑似的拍着我的肩膀,表扬说:“老同志干得不错,还要继续努力啊!”我不气,反而心乐!
家务是个令人不胜其烦却又总是与我们如影随行相伴一生的字眼。干家务貌似是没多大出息也难登大雅之堂的庶人所为,而写家务却因太杂太小又难以写出新意和高度,文人墨客笔触不碰。我,庶人中的闲人,只管写着取乐。
刘光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