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春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前两天还要穿着棉袄御寒,今天早上起来,就已经穿不住了。到处的花儿都开了,开得风风火火,正是春游的好时候。
随便走进一所公园,信步游览,太阳照得人暖烘烘,时有时无的东风煞是舒爽,一树淡粉的桃花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偶尔撞上只蝴蝶、蜜蜂,十足是刻板印象里的春天。
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这花年年开,有啥好的嘛?”
诚然,灰褐色的枝干上突兀地生着粉红色的花朵,五片薄薄的花萼紧紧地团在一起,细细闻才能发现淡雅的香气。还有一大群蜜蜂奔波在花朵间,生怕漏掉一点点花蜜。从那人眼睛看,这花想必是没什么好看的,还要担心被蜜蜂蜇,实在是让人恼火。
是啊,这花有什么好看的呢?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少年时,每到春天,便要呼朋引伴,三五人去踏春闲游。少年人总是欢快的,总有着说不尽的欢声笑语,与花丛交相辉映。走得累了,便寻一处石凳坐下,看喜鹊在林间嬉戏,麻雀在地上蹦蹦跳跳,锦鲤的嘴一张一合的。那时的桃花见过我们的欢乐。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今时今日,好友各有事业,停不下来的忙碌。虽说现代交通便利,坐飞机、坐高铁,几千里路也能一日去得。这毕竟只是说辞,来来去去哪有说得轻巧。桃树可活四十年,若它有灵,应笑人多愁善感,还不如它守着一方土地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桃花好,不仅仅好在它是一个见证者。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无分寒暑,想出来走走时,总要经过这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无所谓热热闹闹还是凄凄惨惨,正如桃花开完就要长叶子,再几个月就要结桃子,时也命也。总归是我与桃树作陪,它看看我,我看看它。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这花又能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欣赏它,在它身上赋予我的喜怒哀乐爱恨欲。又装作它原是这样,吟诗作赋,想要唱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每到花开,又忍不住像上一年一样,再填些新词,每每自鸣得意。
是矣,桃花真美!愿来年在此,还能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