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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青丝穿起的流年
彪轶辰
  进入六月,路旁的梧桐树算是完全青绿了,连日来或阴或雨的天气也随着最后一抹粉黛的妆点结束而转晴,阳光从叶片之间投下了斑驳的光影,给树荫下的世界带来了天空的问候。汽车在西安市建国门里缓缓向前行驶,车里是戴着头纱与闺蜜视频欣喜的你,车外是缓步走着谈笑着的路人。耳边的蝉鸣也不再聒噪,车辆的喇叭也不再急促,我多么想让此刻的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又或者能够将余生都停留在这一刻。望着车窗上树叶婆娑的倒影,思绪也随着树叶的飘动回到了从前。
  初三开始后,班里的座位被重新打乱,我们也成为了一个小组的成员。我是为什么喜欢上了你?是优异的成绩吗?是动人的美丽吗?还是朦胧不可知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喜欢你的原因也无法想起。只记得那时我坐在你的后座,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时常会在我的文具盒上来回扫动,阳光从窗外洒在头发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独属于青春的懵懂。我们的命运也许就是从此刻开始交缠,就像是黎曼几何中的两条平行线到达了无限远的那个交点。时间真像是一匹野马,一旦撒起欢来就难以慢下来,曾经那个遥不可及的梦随着声声马蹄声来到了眼前,15岁的我难以理解的那句“十年弹指一挥间”,也在3650个日升月落中为我刻上了年轮。
  记得老高曾在高三的某一节语文课上说,两个人能从高中同学一路走到结婚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那时的我就暗暗发誓,我们不仅要成为那百万分之一,还要成为最幸福、最长久的那个百万分之一。很庆幸,时间的河流没有淹没爱情的木舟,过往的风沙也没有腐蚀感情的支柱,青涩的苹果迎来了成熟的季节。从校服到婚纱,听起来就像是格林笔下的童话,两个相爱的人克服了艰难险阻,最终到达了这场长跑的终点。我们在一路上共同成长,在不断地磨合中也体会到了相互扶持的真正含义:你曾在我学习遇到难点时为我辅导;在异地时鼓起勇气独自前往陌生的城市只为见我一面;在生日或节日时掏出一个我喜欢却不舍得买的礼物……我会在你难过时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会用人生中第一笔奖学金送你第一件首饰;会用你最喜欢的吉他弹奏你最喜欢的歌……原来爱情可以很复杂,有的人挖空心思、倾尽财富也只能感叹关山难越。爱情也可以很简单,两颗真心坦诚相待便能填平山海。
  司机到达目的地的提醒把我拉回了现实,因为道路施工汽车不能开进巷子里,最后一点距离需要步行。关上了车门,我向你伸出了手,你也很自然地牵了上来,经过了十年的练习,这个动作已经再熟练不过。乘凉闲聊的人群、“观棋却语”的大爷、趴下打盹的黄狗、吱呀旋转的风扇……一幕幕的慵懒构成了老城区独有的生活气息,给这段路添上了独特的滤镜。婚姻登记处门可罗雀,抽号后不需要等待就坐到了办理窗口前。“你们是否自愿结婚?”工作人员郑重地问,我们相视而笑:“是的。”声音洪亮且坚定。低头看表,2025年6月4日11时0分04秒这一时刻刻进了我的心里;结婚证递到手中,我们从情侣变成了合法的夫妻;钢印落下,神圣的法律从此刻开始将庇护我们一生。
  走出登记处的大门,阳光依然热烈。没有想象中的欣喜,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放松,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踏实,似乎我们就是在最普通的一天中干了一件最普通的事。抬头望向天空,蓝天依然晴朗;闭眼感受四周,微风依然轻柔;举目望向远方,巷子依然沉默,但我知道,我们的笔墨已经洒向了新的人生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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